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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都是老狐狸（第1页）

酒桌上，祝灏的心思几乎被身后坐满官商大佬那桌的高谈阔论所吸引。他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着每一个字眼，试图从中捕捉到有价值的信息。同时，他的心里又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实在不清楚为什么龙灵昭会知道他的秘密，而为何徐仲雍还如此云淡风轻。在这种情况下，祝灏感到如坐针毡，仿佛一根根尖刺往他心上戳，导致他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

忽然，祝灏的注意力被一个话题牢牢吸引，这个话题触及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思绪开始飞转，他立刻调整了自己的姿态，身体微微后仰认真听着，生怕错过每一个字。

祝灏全神贯注地听着，耳边传来许姓大商贾的声音道：“法夷一再挑衅，年前他们占领了河内，如今又要进攻南定，害得我走安南的马队都得停了，刘大人，您说说看，这次朝廷恐怕该有动作了吧？”

紧接着，祝灏听到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朝廷的事儿是你该打听的？”

祝灏原以为刘通判会在呵斥住商贾后结束这个话题，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却听刘通判继续说道：“不过，今年朝廷将要加征税收，我们四川摊派了一百万两白银，以及一百万石粮食，还望各位鼎力支持。”

“是是是，一定支持。”刘通判的话音落下，桌上的豪商巨贾们满是不情愿和无奈，但他们作为被收割的对象，无论心中有多少不满和怨言，此刻都只能化为无声的点头和应承。

祝灏这边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打官腔这种艺术，心内不由得暗骂为什么有些官员总喜欢拿腔拿调，不把话直接给说明白。但他还是从刘通判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一些零散的词汇，通过分析他理解了其中部分含义。

首先，新年伊始，各位应该交保护费了。这一百万两银子的征收，不仅仅是为了充盈国库，各级官员必定会在这笔款项中上下其手，中饱私囊，而真正能够如实上缴的银子，恐怕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其次，清廷真的在整军备战，向每个省份都增派了赋税，那么四川作为西南大省，确实有可能会被要求加征大量的粮食。一百万石粮食，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以说明清廷对这场战争的重视程度。

只不过，在他的记忆中，战争应当是在明年年底才会爆发，而清廷现在就已经开始有所动作，这显示出了清廷内部并非全然的庸碌之辈，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藩属国被人霸占而无动于衷，他们已经提前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正琢磨间，祝灏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刘大人，照这么说，我们泸州府恐要分摊近十万石。至于如此多粮食的储藏，不知可否许我龙某择地自建粮仓，为朝廷分忧？”

几乎在龙灵昭话音落下的瞬间，刘通判便拍掌大笑，应允道：“甚好甚好，就有劳龙老板了。”

祝灏听着两人的对话，感觉像是被卷入了一场复杂的谜题之中。十万石粮食、建粮仓，这些词汇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但却无法形成清晰的思路。他试图理解他们的对话，但却感到一片茫然。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祝灏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他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两人的对话背后的含义。

粮食作为重要的战略资源，一直以来都受到各个朝代的高度重视，为了确保粮食的稳定供应和防止粮价波动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朝廷通常会采取一系列措施来加强粮食的管控。

比如建立常平仓便是其中的一种常见做法。这些仓库在丰收时储存多余的粮食，在灾荒时则用来调节市场供应，以稳定粮价。当遇到灾年或粮价过高时，朝廷会开放常平仓进行赈灾，确保受灾民众的基本口粮供应。

此外，朝廷还会对粮食市场进行监管，打击囤积居奇的粮商。这些粮商往往会通过囤积粮食、抬高价格等手段来获取暴利，这不仅会扰乱市场秩序，还会加剧粮价上涨，对民众生活造成严重影响。因此，朝廷会制定相关法律和政策，对囤粮超过一定限制的粮商进行严厉制裁，以维护市场的稳定和公平。

龙灵昭如今手握建造粮仓的正当理由，这意味着他拥有了极大的操作空间。粮仓的最终规模、存储策略乃至如何使用这些粮食，都将在他和刘通判等官员的协商中得以确定。而有了这个庞大的粮仓，龙灵昭无疑会竭尽全力囤积更多的粮食。

在战争的阴影下，粮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战争爆发，粮价必然受到巨大影响，极有可能出现暴涨。而龙灵昭作为粮仓的主要管理者，他将有机会从中谋取巨大的利益。可以想象，如果他能成功操控粮价，那么他所获得的利润将是惊人的。

“都他妈是老狐狸！”祝灏在内心深处暗骂一声，他对于这场看似简单的对话背后所隐藏的巨大利益和复杂的人情世故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短短几句话，一个庞大的项目便已经敲定，这其中涉及到的利益链条和权力交织，绝非他所能想象。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对于这场对话中所涉及的内容和利益分配，竟然连一个清晰的了解都没有。同时，他也明白了圈子的重要性，一个外来者，自然难以获得真正的内幕和消息。

最终，祝灏在一种味同嚼蜡的感觉中结束了这场宴会。只是，他一时竟然忘记了时间，直到宵禁的钟声敲响，才惊觉已是深夜。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晚上城门会关闭，实行宵禁，若是没有城内的住处，便只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猫着。

祝灏正苦恼着，考虑是否在这个宽敞的教堂里打个地铺，对付休息一晚上的时候。将赵知府、刘通判送走的徐仲雍返回来，一搭他肩膀，笑盈盈地说道：“今晚还没住的地方吧，带着你的小兄弟们到我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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