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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民众都以为听错了,纷纷愣在原地,甚至连先前欢呼时举起的手都僵在了半空。已退至下方的翁斯坦更是猛然回过头,将手搭在了背后的十字枪身上,喃喃道:“……大王?”
葛温却无视了这一切。他只是再次高声喊道:“白龙希斯何在?”
“……臣在。”
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响起,白龙希斯庞大的身躯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它身躯洁白,薄弱的六翼在空中轻轻舞动,时不时洒下一片淡蓝色的光影,晶莹宛如月光,美得惊心动魄。这与人们认知当中的任何一头古龙都完全不一样。
但,人们并不会忘记,希斯是古龙这一事实。
无鳞的白龙希斯,是很有名的存在,人们都知道,有一头古龙背叛了它的同族,投靠到葛温王麾下,所以神族才能成为古龙之战的胜者。然而听闻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古龙有着怎样强大的力量,是无需质疑的。
但现在,一头古龙,就这样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如此接近,如此大摇大摆。倘若它突然暴起怎么办?倘若它再次选择了背叛怎么办?倘若它突然发疯,突然想起了自己古龙的身份,纵使拼死也要杀光在场众人怎么办?
疑问一个接一个出现,喘息声越来越粗重,恐惧陆陆续续地出现在人们的眼中。但是他们不敢逃,那样必然会成为最显眼的存在,必然会成为古龙最先锁定的目标。因此,人们虽感到恐惧,但是却只能僵立在原地。
然而希斯不知道这些。事实上,它也是在不久之前才接到葛温的传唤,便立刻赶来了。甚至在离广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地方,它就停止了飞行,生怕葛温会因此而感到被冒犯。听到葛温呼喊它的名字,它也是低着头缓缓前进,不明白葛温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要在这神族的荣耀之日,在群臣面前、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羞辱自己一番,再将自己残酷斩杀吗?会是那样吗?如果真是如此,那它该怎么办?要逃跑吗,不,已经来不及了,若是在接到葛温传唤那刻起便逃跑,或许还有机会。那,要拼死一搏,让这些神人给自己陪葬吗?恐怕那样自己的下场会更惨吧,葛温一定会用尽手段来折磨自己……
希斯远比围观的神人更加恐惧。它比任何一头古龙、任何一位神人都要惜命,但有些事情,是由不得它来决定的。它把头埋得很低,几乎要趴伏在地上,希望能藉此表明自己绝无半点叛逆之意。
终于,它来到了高台之下,却依然不敢抬头望向葛温。葛温俯视着它,眼神平静,开口道:“希斯……”
希斯浑身轻颤,不敢抬起头,“大王。”
葛温说:“……希斯,于古龙之战中弃暗投明,将古龙弱点告知于我,正是如此,我们才能彻底终结于古龙的战争。其更是宣誓永世效忠于我,并力图破解古龙不朽之谜,以此让神族之人永生。希斯忠心可鉴,所以于今日……”
葛温顿了顿,扬声说道:“所以于今日,封希斯为大公爵,并赐希斯公爵书库,网罗天下图书,收集世间所有知识,以此助你破解不朽之谜。从此,希斯便是神族中人,神人的荣耀,将一同照于你身。”
希斯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葛温的笑脸。它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当下狂喜不已,身躯激烈地抖动着。神人这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然而这还不够。葛温再一次现出了他的王魂,轻轻挥了挥手,王魂便分出一部分没入到希斯体内,与它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从此密不可分。希斯便知晓,葛温终是彻底信任于它,不再对它有所顾忌。它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颤声道:“谢大王!”
掌声于这时响起,从稀稀拉拉,渐渐到响如雷鸣。希斯高兴极了,这时才终于敢肯定,背叛古龙是它最为正确的选择。这时,它却听见葛温发出了一声轻叹,尽管声音很小,可它还是听见了。
“唉,要是哈维尔没有发疯,该多好啊……”
希斯的笑容短暂凝固在了脸上。它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但在最后一刻还是收住了。它回想起了与葛温初见那天,葛温对它的警告。现在将哈维尔发疯的原因告知葛温已经太晚了,要不一开始就让葛温知晓,要不就隐瞒到最后,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它只能选择后者。即便希斯已经被封为公爵,但要剥离这一身份,也不过是葛温一念之间。那代价太大了,希斯不敢赌,也赌不起。它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沿着来路离去了,同时在心中默念,大王,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有所隐瞒,至于哈维尔,还是让他就这么继续疯下去吧。
希斯离去了,这也意味着册封仪式终于进入到了尾声。葛温隆重地发言了几句,而后便直接宣布仪式结束,身影消失在了高台之上。民众们是看得过瘾了,却还有些疑问没有得到解答。
“怎么回事?就这么结束了?”
“大王的长子怎么没有露面?凭他的功绩,难道还不能受封吗?”
“哈维尔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啊,追随他的[坚石骑士团]也不见踪影……”
“你们说,斯摩应该气坏了吧……”
外面的喧嚣传进了葛温的耳中。他看向长子,笑着说:“你听,人们都在疑惑,你怎么没露面呢。”
长子也淡淡笑着,“若是如此,到了离别那刻,大家恐怕会更难过吧。”
葛温又问:“今日见四骑士受封,感觉如何?”
“甚好啊……他们都成长起来了,往后我不在了,他们便是父王的得力干将,父王自可无条件信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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