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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给台阶（第1页）

翌日，祖母早早的便收拾起来。她带上了，昨天老大给家里带来的香蕉。又想着，把厨房里剩的那斤鸡蛋也捎带着。

正想着，她又折回厨房去。从那竹筐里又拿出去几个鸡蛋，放在灶台旁。

这才站起身，理了理头发和祖父一起出了门。

大门外停着家里唯一的那辆大梁自行车。

那个年代，要是有户人家有辆自行车，都够那家人吹嘘好久

祖父骑上车，祖母坐在后座。她把篮子挎在肩上，又把香蕉放在腿上，斜坐在后座上。

一路上，还和祖父念叨个不停。

“小琴这姑娘，个子不高，气性却还怪大嘞。我不就因为孩子那事说了她两句，又见我偏向老大，连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

她向骑车祖父说着，絮絮叨叨又念起年轻时的旧事来。

“那时你娘更坏，一做错了事，哪还有商量的余地？直接上手就打，我又不敢还嘴只得看向你。你倒好，不但不替我说话，还回房数落起我来了。”祖母似是想起了什么，眼里写满了埋怨之色。

“老师儿，你还说那些做什么？我要是不数落你，准得被外人烙下个不孝之子的印子。到时候我可怎么在人前办事?”祖父骑着自行车在崎岖的泥路上走着，扭头苦笑了一声，向祖母说到。

说起“老师儿”这个词，我幼时也不甚了解这个词的含义。

后来我跑去问母亲，问祖母以前是老师?她笑着说我笨，那只是祖父叫祖母的惯称，亦或是爱称。

后来我长大些，便和祖母亲近了许多。

她与我讲起那段往事，那个在河畔浣衣的灵秀姑娘和匆匆忙忙赶去私塾的清俊少年。

她们就是我的祖父祖母，他们是真的“一见钟情”，但那都是后话。

那时候的路难走，那时候的夜也很长

祖母她们先到了哥哥家住下。寒暄了一天属实再难赶路，夜也早已深了。

我无法想象那时的人们，是怎样靠着这样简单的工具，来回行走的。亦如不懂，那时的感情为何在那种条件下依旧坚韧牢固。

如今我去外祖母家，依旧要做两个小时的公交，中途还要换车才能到达。

也不知，那时人们出门行走又需要做怎样周全的准备。

母亲的村落就在祖母村落前的不远处，她正同外祖母在床上说着体己话。

“娘，我我明天该回去了。在家呆太长时间，邻居们该说闲话了。”母亲的声音不大却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响亮。

“闲话算什么，我的姑娘。又不是卖给了别人，他们老两口待你不好，你便欺负回去。咱们是农村人，没啥文化但也不能叫她们看瘪了去。”外祖母说到，语气中掺着些藏不住的怒气。

“娘，我知道了。但总要回去的，我与老二唉，不说了，终是我上辈子欠了他们家的。这次回去哪怕是合离”母亲话没说下去，但音调已有掩饰不住的哽咽。

“好”

过了一会儿，安静的房间里，传来外祖母悠悠叹气的声音。她躺着，微微仰起头，看向对面炕上睡着的，家里年纪还小的孩子，外祖父睡在外屋，呼噜声震天作响。

一会儿，外祖父那呼噜声渐渐平息下来，屋子里又静下来。外祖母这才轻轻开了口：

“那便给你婆母个台阶吧，这样，回去日子还能好过些。”

房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绵长的呼吸声。

母亲擦了擦颊上的泪，侧过身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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